2008年11月8日 星期六

治療室的限制

我們所建構出來的個案的世界,和他真實的生活,相差多遠?



離開了治療室,陪他去坐火車

從出發那一刻,明顯地感受到,他的不安
看著他用顫抖的雙手騎機車、慌忙地停車、走出去、不知道要買哪一種車票、投錯幣、看到車子還有40分鐘才到,而深深地、大力地呼一口氣
那不安的強烈到一個,連我都開始警戒的程度

期間,家人致電,說話的口氣,不太愉快
原本蒼白的臉,顯得更加僵硬

我知道,他有很多困難
知道自己所了解的,是浮在海面上的冰山
海面以下,深邃、黑暗



更了解了一個人之後,會讓治療變得容易,還是會讓人想要直接放棄?



因為這樣,治療師有時遮住眼睛,刻意不看
有時覺得沒戲唱了,就早早結案



工作的眼光,經常遍尋不着著力點,找到了,或許還是石沉大海
在自我懷疑和自我安慰中,蹣跚前進

好奇的眼光,卻看到一個吊詭、瘋狂、偏執、有血有淚、愛恨交織的世界
一個沒有什麼秩序,卻活生生運轉著
考驗著人們的期待、自尊、和規則的世界

許佑生說,得憂鬱症像是換了一個腦袋
治療師如果不換腦袋,大概也撐不了多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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